七月八日,深夜;这两日,流云舫上的气氛相当的怪异,宋甜儿甜甜的笑容已经很难看到了,苏蓉蓉和李红袖更是难得出舱门一步,很显然,蓝凤凰的失踪她们也很难过,女人在嫉妒的时候是很疯狂的,可是这不能抹杀她们纯洁、善良的天性,因此当一个好人做错一件事情的时候,所经受的煎熬是那些凉薄之人远远不能想比较的,在这一点上,可以说是很不公平,坏人是不必接受良心的谴责的!

    “小宝,你在想什么呢?”我拍了拍韦小宝的肩膀,这两天我们刻意的放缓了流云舫前进的速度,如果蓝凤凰想要追上我们,完全可以雇船追上来,而且她的侍女们也还依然在我们后面的拖船上,不过,我们现在离乾州也只有两日的行程了,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。

    “王,我在想一个很大逆不道的问题呢!”韦小宝与我相处越久,也就越敢放胆直言。

    “大逆不道?”我宛尔一笑:“你韦爵爷还有觉得大逆不道的事情么?哈哈,说来听听,恕你无罪!”

    “王,你也知道,我以前是在大清国,追随现在的大清皇帝康熙爷!”韦小宝说到这里的时候,偷偷看了我一眼。

    “这个我知道,你还为大清立下了七大功劳!”我点了点头:“至于康熙皇帝玄烨我也知道一些,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,文治、武功都是出类拔萃,开创了现在大清国的盛世!”

    “恩!”韦小宝眼神有些迷离,似乎已经沉迷在往事之中:“说实话,我觉得王你或许治人、治军要胜过康熙爷,可是要说到治国,我觉得王真的是欠缺太多了,就以现在我们已经攻占的州郡来说,王有没有安抚流民?有没有惩治腐败?有没有开垦荒芜?有没有疏浚沟渠?”

    “这些事情现在都是由参知政事徐茂功在处理着!”我了解韦小宝的意思,要打江山现在对我们来说,是很容易,可是要建设、巩固一个江山,可真的是很困难了:“等我们战事平定了,我就着手建设新的紫阳帝国!”

    “以前我在满清宫里的时候,康熙爷处理政务总要到三更半夜,到了五更却又要起来早朝!”韦小宝笑着对我说:“当时天地会的弟兄们都劝我乘着有兵权的时候就谋反,可是我天天看着康熙爷一会儿担心云南吴三桂兵变,一会儿又担心河南水灾,整天就这么愁着、这么恼着,我哪里还有想当皇帝的心呀?不过,王,我想劝您一句,既然您现在已经身在大位,那就再也退缩不得,否则遭罪的还是这普天下的百姓呀!”

    “恩,我知道你的意思!”我喟然一叹,这天下人的幸福,我一个人担得起么?就象一个知府担不起一府黎民百姓的甘苦一样,一个国君就更难了!可是,偏偏这担子却又落到了我的头上!说实话,我很思念师师,相思是一种毒药,已经深深侵蚀到了的骨髓,我很明白那个高辛氏的比喻,虽然我和师师没有太多的花前月下、没有太多的海誓山盟,但是,就是这么静静的思念着,已经让我几乎相思成狂,其实两个人相处的日子里,平淡的日子更多一些,不能够从平淡中平常出真正的幸福的人,永远也不能享受到真正的幸福!

    “好了,夜深了,王还是早些休息吧!”韦小宝余光瞥见可爱的小双儿睡眼惺忪的站在舱门前,一身月白色的中衣,手里还抱着一件披风,知道是出来找他的,苦笑了一下:“微臣也要回舱了,不然,我的双儿老婆又要流泪了!”

    “恩!”我点了点头,目送这恩爱的小夫妻双双回舱,突然有一种很想流泪的感觉,这种感觉不是悲伤也不是失望,只是怀着一种很美好的心情——想流泪!

    与此同时,浪奔带领苗人的士兵已经攻占了乾州,乾州知府王守义抵挡不住,已经撤往招武、宁远二县,甚至连乾州附近凤翔府的数万苗人也揭竿而起,相继造反,一时间,声势浩大,而乾州通往苗疆的水陆通道也被封锁,这一切的变化,又在我们的计算之外!

    转眼已经到了七月八日的深夜,比睿山的一天,过的宁静而又悠闲,七日凌晨想来营救鉴真圣僧的一休宗纯和尚,却在冰泉冷狱外,与鉴真大师席地而坐,不眠不休的聆听起了大师的无上佛法!

    鉴真大师做梦也没有想到,他的这一席话却成就了扶桑佛门最了不起的三位高僧,一休宗纯自然是第一位了,这个天资聪颖、心地善良的高贵王子,终于在这一刻完全跑却了门第的俗念,成为扶桑佛门的头号高僧——疯僧,而另两位机缘巧合而被鉴真引渡超脱的和尚,就是被鉴真点了穴道的冰泉冷狱的两位看守僧兵卫——空海、道镜!道镜在扶桑佛门的地位仅次于一休,号为‘恶僧’,而空海则是‘智僧’!